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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六章出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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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長亭的事蘇玉畹現在是無法顧及,因蘇則等人所看中的茶園需要她一一定奪,這些天她幾乎起早貪黑,將他們先前所看中的茶園跑了一遍,然後跟茶園主人簽定合約。她的想法很黃懷安一樣,明知徽州這茶園會漲價,此時吃進,趕明兒漲了價再拋出去,必要賺上一筆;且三皇子派如果想要從她手上購買茶園,她一口拒絕就會惹怒對方。即便有顏安瀾和邢知府的庇護,但她一個小人物,就怕先不先就被人抓去吃了大虧,顏安瀾和邢知府後來再施救,恐怕也會損失慘重,甚至她的一生都毀了,畢竟她是一個未婚女子,這在對女子十分苛刻的時代,想要損掉她實在太過容易,只需把她擄去幾日再放回來,她的聲譽就毀了,往後想要嫁人,必得受盡欺辱。所以她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,得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。

而她的辦法,就是現在多買進茶園,到時候三皇子一派的人看中她手中的茶園,欲要強買強賣,不管什麽價,她都會放手一些。能賺些差價自然好,不能賺錢甚至賠錢,也當花些錢買平安罷了。

所以她雖然跟邢家與陳明生說好會留一部分錢到松江買茶園,可現在她卻將手中的銀子盡悉撒出,全部換成茶園握在手裏。她也不怕三皇子一派不來她手中買茶園,從而讓這些茶園都砸在手裏。其他地方的茶能制松蘿茶,大明即將開海禁,這兩個消息無論哪一個消息放出去,她手裏的茶園瞬間就是漲上一倍。到時候賺個差價,再拿賺到的錢去松江等地買田地開茶園,豈不是更好?

因此雖然有茶莊的人來稟報,說蘇長亭這幾日都來往於黃記茶莊,還有人撞見他跟黃懷安同進同出,兄弟相稱,十分親熱,而對蘇家大房派去陪他的管事不假辭色,甚至出手打罵,蘇玉畹都沒有放在心上,只叫人把那個陪蘇長亭的管事叫了回來,懶得理會蘇長亭。

蘇家二房自有陳明生去對付,她只管專心打理生意。

蘇玉畹沒理會,蘇長亭卻是對休寧的事情十分掛心,見隔了兩三天休寧那邊還沒有送信過來,趕緊又派了人去打探消息。而他的收購茶園之事也極為不順,看到不錯的茶園,都已被人買下,而買家是誰,賣家竟然像是得了封口令似的,絲毫不肯透露,讓他十分怨恨。

偏他還不能嫌東嫌西,對那些差一點的茶園猶豫不決。因為他原先看好的茶園,原本想壓一壓價錢,掠一掠賣家,準曾想過了兩天再去,那茶園就已被人買走了;而他嫌棄不大中意的茶園,待買不到更好的再回頭去買時,也已被人買走;即便沒被買走,也因有人來問過,賣家就把價格給提高了,他再按原先的價錢買下,人家死活不賣,他為此猶豫上一兩天,再去時,茶園又被買走了。

為此,他不得不看到人家的茶園肯賣,就立刻掏錢買下,也不管價錢是不是高了,或是茶園本身不是很令他滿意。

饒是如此,他忙碌了好幾天,手裏準備用來購買茶園的銀子也不過才花了三分之一,再想買時,卻發現剩下的茶園已是很不好的了,基本都是只有幾畝大小,且周圍再無可以擴展的相應田地。這樣的茶園即便再小,也得派一個管事加上打理茶園和制茶的人手,很不劃算,而且管理起來很麻煩;即便想吃進來再賣出去,也沒有差價可賺,到頭來沒準還得砸在自己手裏——別人也是有眼睛的,他今日嫌棄的地方,別人也會嫌棄。能有更好的茶園作選擇,即便多花些錢也無妨。

在蘇長亭又惱又累的時候,去休寧打探消息和去辦事的兩個心腹一同回來了,一路同行的還有他的長女蘇玉淩和次子蘇世祥。

“怎麽樣?”他顧不得問兩個兒女一路可順利,直接看向兩個管事道。

“老爺,事情雖然解決了,但咱們還是損失慘重。”劉管事道。

他作為蘇長亭的得力心腹,是第二個被派去查探情況的。而前面派去處理問題的是錢旺。

蘇長亭眉頭一皺:“怎麽會損失慘重呢?我接到消息時,不過事情才發生,立刻說求了黃老爺寫了書信。怎麽,難道黃老爺給的書信沒有用,你們是花錢解決的?”

在他想來,茶園被封,叫官府把封條撕掉就可以了,應該沒什麽損失;茶棧被砸,最多也就損失些裝茶的瓷品、桌椅等,那些並不值錢。茶棧裏最值錢的是茶葉,但如今是秋季,貯存的茶葉並不多。即便那些人把茶葉傾撒到地上,再把茶葉掃一掃裝起來就是。為了避免茶工們不小心把裝茶的袋子或罐子傾倒受損失,他當初在修建茶棧的時候,就花了大價錢用青磚鋪了地面,還叫人經常擦拭。而庫房輕易是不讓人進去的;即便進去,也得換一雙幹凈鞋子。所以就算傾撒了些茶葉,也損失不到哪裏去。

“那倒不是。”錢旺搖搖頭,“小人去休寧的時候,他們把茶園毀了一半多,許多茶樹都被齊根砍斷,有的即便沒砍斷,也活不成了。有些情況還好的,枝丫也被砍得亂七八糟,大大影響明年產茶。小人估摸了一下,明年茶園裏所產的茶,最多能達到今年的三分之一。還有茶棧……”

“挨千刀的小婊砸……”他話還沒說完,蘇長亭就咬牙切齒地罵了起來。

茶商之所以是茶商,倚仗是什麽?是茶樹!有了茶樹,才有茶葉,否則一切都是空談。蘇玉畹要是毀了他別的東西,他還沒那麽痛恨。可毀了他的茶樹,那就是毀他的根本,他不恨之入骨才怪。

狠狠地咒罵了一通,他這才問道:“茶棧怎麽了?”

“黎掌櫃原先就被打斷過腿,又在牢裏關了兩個月,身子骨本就不好,腿也沒養好。如今又被打斷了另一條腿,還挑斷了右手手筋,如今就是個殘廢,已經不能用了。茶棧被人放一把火燒了,庫房和賬房毀於一旦,其他幾間屋子也燒毀了一些,需得重新修繕才能用了。”

“什麽?”蘇長亭眼睛一黑就倒了下去。

先頭有劉管事做鋪墊,說他們損失慘重,便以為劉管事所指的損失就是茶園的損失,因為有了心理準備,他即便心痛如絞,還是挺了過來;茶棧被毀,損失不如茶園那般慘重,屋子被毀重新修繕就是了,也就多花一百多兩銀子的事,卻是那壓倒駱駝的稻草,蘇長亭這才一下就暈過去了。

劉管事和錢旺知道自家老爺是個十分看重錢財的人,否則也不會在兄長亡故後不故其孤兒寡母,千方百計想奪其家產。為此來稟報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,此時看蘇長亭臉色煞白,閉著眼睛眼看就要倒在地上,兩人並不張惶失措,錢旺朝前一個箭步上前,比站在蘇長亭身後的小廝先扶住了蘇長亭,伸手就掐他人中;劉管事則招手叫守在門口的郎中進來看診。

郎中給蘇長亭下了幾針,他才緩緩蘇醒起來。醒來之後卻半天沒有說話,只睜著眼睛躺在那裏動也不動。

劉管事知道這位主子心窄,這樣的事他非得很久才緩過來不可。而這段時間他的脾氣就變得特別壞,動不動就嚴罰低下的人,他們這些人就十分難熬。明知這時候出聲會惹他不快,或許會承擔怒火,但休寧那處得善後,徽州府這邊更有許多事要處理,實在等不得蘇長亭調整好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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